蒋希东黑着脸,道:别骂人了,骂人有什么意义,我交给你的事情要办得牢牢实实,事情重大,不能出半点差错。
当侯卫东回到了办公室,立刻给江津打了电话,道:江主任,你们处理办那里有没有绢纺厂的报表?
江津兴奋地道:侯市长,我正准备向你报告,绢纺厂已经恢复生产了,中午两点钟准时开工。
“我知道了,你那里应该有报表,给我整理一套送过来。
“侯市长,我马上送过来。
拿到了厚厚的报表,侯卫东笑着对江津道:我话没有说清楚,这种事情,你派个人过来就行了,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。
江津一脸笑意,道:我受党教育多年,立正稍息的规矩还是懂的,侯市长需要报表,当然得亲自送过来。
侯卫东在当成津县委书记时,江津作为计委主任,两人在级别上是平起平坐,但是江津位置重要,侯卫东在与之接触时总是尊敬有加。选举结束以后,高下一分,江津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,没有丝毫不适应和不自然。
侯卫东当上副市长以后,对于江津的圆滑练达颇有几分欣赏。圆滑在很多时候并不是贬义词,恰恰是对付现实的盔甲。
“江主任,你一直从事经济工作,是专家,如果把绢纺厂当做病人,你能不能一句话总结绢纺厂的病?
“侯市长出了一个大课题,我得回去认真研究。
聊了十来分钟,侯卫东将江津送到了门口,握了手,道:春节前,我们的责任是稳定,春节后,我们的责任是调研。处理小组也不必一直成立,也算给你松了绑。感谢你在这一段时间对我工作的支持。
江津松了一口气,道:这是我应该做的,侯市长。
通过这几天的调查,侯卫东对絹纺厂有了初步认识。他很是谨慎,至今没有发表对绢纺厂的真实看法,他还有几个步骤要完成:一是请教副省长周昌全,他在省政府分管企业,在政策上有发言权;二是要等到处理办拿出调研报告,不过他从内心深处对这个报告没有抱太大的希望;三是要核实以及梳理这几天座谈得到的材料。
完成了这三个步骤,他才能对絹纺厂做出准确判断,这也是进一步决策的基础。
下午4点,侯卫东来到朱民生办公室。上了楼梯,他见赵诚义办公室开着门,便直接走了进去。
赵诚义看见侯卫东走了进来,站起身来,道:黄市长在朱书记办公室谈事情,请你在这边稍坐一会儿。
刘坤正坐在赵诚义桌子对面,他是市长秘书,赵诚义是市委书记秘书,两人见面互相客气得紧。此时他见到赵诚义很热情地给侯卫东泡茶,被迫也站了起来,道:侯,市长,请坐。这一次,他差点将副字带了出来,却在紧要关头吞了回去。
侯卫东坐在沙发上,取过《岭西日报》,随意地浏览着。正所谓无巧不成书,第一版就有段英的署名文章,题目是《七年后重访开发区》。看到段英的名字,侯卫东抬起头看了一眼刘坤的侧影。刘坤的发型多年未变,用摩丝固定,整齐光亮,面部轮廓柔和而分明,是一个挺帅的小伙子,只是帅得有些小家子气。
他将目光从刘坤的侧影收回到报纸上,段英将岭西全省开发区分为四等:一是火车头型的开发区,有两个,岭西开发区和铁州开发区;二是汽车头型开发区,六个,包括了沙州开发区;三是摩托车型开发区,其中有益杨开发区;四是牛车型开发区,其中有成津县开发区。益杨县开发区一直以来都是县级开发区的楷模,长期处于开发区的前列,这一次被段英分到了三类开发区行列,这让侯卫东有些料想不到。
赵诚义为侯卫东续茶水时,见他专注地看着这篇文章,道:朱书记对这篇文章很重视,专门做了批示。我听说这位叫段英的记者以前在益杨报社和沙州报社工作过,认识段英吗?
段英,是刘坤心中永远的痛,听到赵诚义提起此事,默不做声。
侯卫东也没有提起段英之事,道:铁州这几年gdp大幅度增加,与开发区关系很大,我感到肩上压力挺大。
赵诚义笑道:报纸还在朱书记办公室,我看了他的批示,对南部新区建设也提了意见,朱书记要亲自给侯市长交代任务。
刘坤被段英两个字扰乱了心神,听到赵诚义与侯卫东的谈话,不由得产生了巨大的落差。他经过多年努力,成了市长秘书,原本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,可是他的所有成就在侯卫东光芒之下总是黯然失色,这让他既失落又不平。
跟着市长黄子堤走出市委,刘坤轻描淡写地道:今天我在赵秘书办公室遇到了侯市长,他倒是经常向朱书记汇报工作。
黄子堤从秘书当到秘书长,再由副书记当到了市长,二十来年都在琢磨人,此时听到刘坤所语,自然明白其话外之意,冷哼了一声,上了车。见黄子堤神色不对,刘坤知道刚才那句话不是时机,只是话已出口,无法收回,他只能满心懊恼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,心道:难道侯卫东当真是我的克星,每次与他相聚总要倒霉?
上楼以后,黄子堤已是神情如常,交代刘坤道:这一段时间,我要到各县去走一走,搞一次系统的调研,先从三个区开始,争取一个月把区县走完。
刘坤建议道:那就先到西城区。
东城区刚刚闹完絹纺厂罢工,南部新区的班子正在転酿调整之中,从西城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