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呀!当!”绣春刀被一棒砸成两截,唬得石文义一个“懒驴打滚”,灰头土脸地爬到了一边。蹄声如雷,从身边一掠而过,石文义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。被震的麻酥酥地右臂颤巍巍指着前方吼道:“鸣号、示警,杨凌反啦!”
杨凌马不停蹄,一阵风般卷到宫门前,跳下马来扣住铜环一通拍打,右宫门侍卫打开消息口,杨凌亮出牙牌,喝道:“开门,本官要马上进宫见驾!”
守卫的侍卫认得杨凌,见他脸色青里发紫。说不出的难看,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,吓得急忙拉开大门,杨凌从右宫门进入皇宫,急问道:“皇上在何处摆宴?”
“乾清宫西暖阁。”
杨凌二话不说,拔腿便跑。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,婚书千万不要已经交给黯家了,否则他将抱憾终生,永福公主一生的幸福就要全葬送在他的手里了。他如何来背负一个无辜女子所受的伤害,她在忍受一生的寂寞和折磨的时候,自已又如何坦然享受自已的幸福?
杨凌越想越怕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:他妈地,皇上选妃,哪怕是个品级很低的才人、选侍、淑女都要里里外外全面检查,就差弄个内窥镜连五腑六脏都查个清楚了,怎么公主选驸马,什么都不检查?
他今日是陪伴妻子拜访神医,穿的是一身便装,但宫里的人大多认得这位御前红人,瞧他一路狂奔,丝毫不顾国公的礼仪,都不禁瞠目以对。
警号传出,各处宫门立即上锁紧闭,锦衣卫、御马监刀出鞘、弓上弦,紧紧守住各处宫门,只可惜杨凌动作实在太快,早抢在他前边进宫了。
石文义虽然恼羞成怒,可他看到杨凌地人规规矩矩待在宫门前,面对林立的刀枪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味,进宫的只有杨凌一人,倒也不敢发出最高警讯,要求京营和五城兵马司勤王护驾,那样的话动静闹地太大了,如果不是那么回事儿,他这“烽火戏诸侯”的主儿就得被砍头。
乾清宫西暧阁内,皇上正和亲家饮宴。
长长的宴桌,正德皇帝打横而坐,左首坐着准驸马,右首是黯东辰和妻弟李虎。那时没有转桌儿,长桌上虽说菜肴丰盛,可那都是摆设,谁也不能站起来去挑着吃,除了不时有人给皇上跟前换菜布菜,旁人只能盯着眼前够得着地菜吃,好在他们也志不在此。
彼此是头回见面,那位黯公子时不时的清咳两声,坐在下首难得动几筷子,说话也细声柔气儿的,黯东辰和内弟李虎见了皇帝只会奉承几句,亏得马永成和几位内侍太监在旁边插科打诨,这气氛才热烈起来。
酒过三巡,马永成一摆手,小黄门用一个朱漆托盘盛上张红色烫金地贴子。马永成凑到正德耳边悄声道:“皇上,该下婚书了。”
“哦?喔喔!”长兄如父,今日小妹正式定亲,一向长不大的正德皇帝忽然觉得肩上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,这位母后选定的妹婿果然是文弱了点儿,话也没几句。他的父舅也只会阿谀奉承,正德有些瞧不在眼里,不过看在妹妹份上,还是十分亲切。
一听马永成提示,正德便放下酒杯,站起身笑呵呵地道:“黯夜,上前来。”
黯东辰和李虎一见皇上手中那小小一贴红色婚书,顿时两眼放光,好象看到了一座金山,一座十足兑现的免死金牌。黯东辰强抑激动,赶紧催促道:“吾儿,还不起身,给皇上叩头接取婚书。”
黯夜坐得久了,肢体酸软。为了压抑咳嗽,胸中翻腾十分难受,根本就吃不下东西,一听要接婚书不由如释重负,接了婚书饮宴就结束了。自已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,他急忙一撑桌子站起身来,脚下有点发虚地移到正德面前。双膝跪倒,恭声道:“皇上。”
正德看着他,沉声一叹道:“永福是朕地胞妹,朕甚疼这个妹子,从今日起,朕将她交给你了,你要善待朕的御妹……”
黯东辰和李虎两眼紧紧盯着正德亲手写下,盖了玺印的婚书,嗓子眼都发干了。婚书递下,黯夜的指尖刚刚触到婚书,“轰”地一声巨响,殿门四开,一个人影裹着一阵寒风和震落的雪花扑了进来。
后边几个小黄门惊慌失措地大叫:“国公爷,您不能擅闯啊。”
正德皇帝持着婚书,诧异地道:“杨卿,你这是做甚么?”
杨凌血贯瞳仁,戟指大吼:“黯夜!小畜牲敢尔?速速退下!”
黯东辰呆了一呆,猛回头见那律法认可的凭据还没落到儿子手中,不由急叫一声:“吾儿,接了婚书!”
“你找死!”杨凌真气了,抓起一盘子菜呼地一下就掷了出去,菜和盘子半空分了家,盘子倒是准确地砍中了黯夜的手腕,发出骨折的声音,可那一盘子菜全奔着正德去了,正德傻傻地站在那儿,瞧瞧身上的菜汤,从鼻子上摘下一块瓜条,象作梦似的道:“呃……杨侍读……是你吗?”
“不要受人打扰,接了婚书”,黯东辰顾不得皇上在跟前了,立即放声大呼,同时一下子跳了起来:看来是事情泄露了,得先把婚书抢到书,那样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已手里了,除非皇上干地出杀人灭口的事儿,否则就得被自已牵着鼻子走。
“砰”地一下,杨凌见黯东辰要帮着儿子夺婚书,也来不及绕开,竟跳上桌子直奔过去,杯盘间虽有空隙,可一奔跑起来连踢带喘汁水四溅